响箭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帅帐内的齐谌,带人出来时却被告知江督公已经赶过去了,齐谌当下就明白自己被江忱摆了一道,赶快点了亲兵去看。

    江忱大步流星地往响箭发来的地方走,温律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他,渐渐到了那附近,便听到有呵斥交手的声音传来,温律跟在江忱后面跑过去,正见到沈璃和他带的三个内卫校尉跟北大营的人动了手,北大营的十来个兵士已经都拔了刀,可沈璃几人的雁翎刀却还收在鞘里,只是闪躲格挡。

    “都住手!”江忱大喝一声,沈璃几人先各自收手跳出战团,北大营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,又想挥刀时,领头的认出了江忱,当下惊得也喝止了手下。

    江忱看向沈璃,沈璃马上上前半步:“督公,卫经历在里面……”

    江忱看他神色就知道一定有什么内情,否则这帮北大营的也不会不知死活地拦着内卫,当下顾不得细问,踹开门就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门内十分昏暗,屋里一股灯油味,像是刚刚吹熄了光源,借着月色,江忱和温律看到屋内一角缩着个身形小巧的人,很像卫明月,而唯一的窗户上正挂着个人拼命往外爬,江忱一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,上前拉住那人革带就给拽了下来,扔在地上一脚踏上去。

    那是个看着品秩不低的军官,明显喝了酒,此时温律掏出火折子吹亮了,果然看到卫明月缩在屋子一角,似乎是失去了知觉,衣襟已经被扯开了,露着里面湖蓝色底衣的一角,温律赶快走过去一边焦急地唤着她名字,一边搂住她遮挡了裸露在外的春光。

    此时外面已经喧嚷起来,虽然双方没有动手,但不少探头探脑的,江忱转过身看了看温律那边,解下自己的斗篷扔过去,冲着门外喊了一声:“统统退后十步,违令者立诛!”

    沈璃等六人看自家督公发话了,顿时长刀出鞘,北大营的兵士对内卫还是有畏惧的,一时纷纷后退不敢上前。

    温律拿江忱的斗篷将卫明月裹严实了,顺便看了看她身上还好——虽衣襟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,但下装还好好儿地穿着,应该是尚未被那暴徒轻薄了去,此时在她焦急呼唤下,也有了些反应。

    江忱将那意图不轨的军官双手反剪了拎起来,转头问了一句:“她怎么样?”

    温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,她怀中的卫明月却是努力睁开眼睛,嘶哑着声音开口:“督公,标下没事……”

    她尾音里有压抑着的颤抖,却努力笑着:“督公您怎么……亲自来了啊。”

    江忱转过头,低声说了句什么,温律听着像是“废话”,但一时不敢确认,也不敢信,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就很清楚了:“温佥事,你俩别看。”

    温律一时不明白他说的“别看”是什么意思,只是本能尊令,将卫明月搂在怀里挡住了她的视线,只听背后响起清脆的几声“咔嚓”,像是什么东西被折断了,接着那个北大营的就凄惨地嚎叫了起来,但不过一瞬,又归于无声。

    温律偷偷转过头,看到那个意图非礼卫明月的人像个断了线的破败偶人一样,四肢全部弯成了诡异的角度瘫在地上,脸上痛苦抽搐,却徒然张着嘴,发不出声音。

    不过短短一瞬,江忱居然徒手把个彪形大汉的双手双脚都给打断了……

    此时,齐谌也赶了过来,看到此情景直接推开众人走进来,看到地上自己的人被江忱打成这样,顿时勃然大怒:“江忱!你敢在我营里撒野!”

    江忱看了他一眼,面如寒月秋霜:“齐谌,这就是你对上官的态度吗?”说完也不再理他,走到卫明月身边俯身看着她:“卫经历,试试能站起来吗?”

    卫明月以手撑地试着起身,却突然撤了力般一晃,好在温律扶着她才没有跌倒。

    “督公……他们给我吃了麻药,药劲儿还有点……”她指了指旁边放着的一个碗,江忱拿起来看过,转手交给温律,自己则俯下身直接将卫明月打横抱了起来,径直走过齐谌身边,踹开门走了出去,两旁围着的北大营兵士没有一个敢拦他,江忱也不欲久留,直接抱着卫明月就往外走,沈璃等人也收了刀,护着温律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齐谌见他如此目中无人,却又不敢拦阻,气得大吼:“江忱,你闯我大营伤我兵士,等着听参吧!”

    江忱闻言转过身,声音不大,却是句句传入众人耳中:“齐谌,你驻营饮宴私自拘押内卫,纵容下属谋害朝廷命官,你等着听参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一路出了北大营,将卫明月安顿在温律的马上,与沈璃几人护持着她二人回了东内苑。